第七章：失眠

    天空开始出现鱼肚白，嘈杂的声音渐起，树梢上头，一抹红晕越来越暖。

    苏妈妈在躺椅上醒来的时候，清晨第一屡阳光斜照进门口，有细小的尘埃飞舞。苏暮端了一杯水进门，看到她醒了，便把杯子塞进她手里：“舅舅他们已经去准备了，我看你睡着，所以没有叫醒你。”苏妈妈闻言，有些怔仲，眼里一片赤.裸裸的伤痛。

    苏暮握住她的手：“妈，我还在的。”苏妈妈将她搂进怀里，声音哽咽得厉害：“我的暮暮终于长大了。”苏暮禁不住眼眶一热，反手紧紧的抱住她：“会一直在的。”

    今天是外婆下葬的日子，一行人跪跪拜拜一直折腾到中午。苏暮草草吃了些饭，开始帮忙整理外婆的遗物，都是些凌碎的东西，苏暮小时候随手涂鸦的画，亲手做给外婆的丑丑的卡片，还有一些照片和衣物。苏暮以为，这么多年，这些东西早该不在了，却没想到外婆一直留着。

    她不敢想像，老人是怎样在无人的夜里一遍遍抚摸这些东西的。

    “丫头，外婆她一直很想你。其实她早就病了，但她一直不准我们告诉你，她说你学习忙，不想你分心…”表哥忽然出现在她身后，双眼通红，显然是哭过的样子，“丫头，外婆她真的很疼你。”

    苏暮紧紧的抱着这些东西，心里忽然很难过很难过。外婆疼爱她，她知道，

    从小就知道。

    外婆家乡有十二点之前必须下葬的丧葬习俗。舅舅在坟前添了第一把新土，众人依次而上。苏暮握着手里潮湿的泥土，眼里有泪在打转，她深吸一口气，没有让泪落下来。

    她想，外婆一定是不想看到她哭的，她一直都希望她的暮暮能高兴，健康，幸福…

    所以她不能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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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午苏暮便回到了A城。车子回程途中穿过隧道，有片刻的黑暗和斑驳的光影。苏暮一路沉默。

    司机提醒到站的时候，苏暮才恍恍惚惚随着人群下了车。A?城已经是晚上九点多了，汹涌的车流和耀眼的华灯，忽然令苏暮感觉分外陌生。

    周树森等在出站口，隔着人群远远地便看到了苏暮。

    “回来了？”听不出情绪的询问。

    但如果此时苏暮抬头看他的眼睛，定能看到里面暗潮汹涌。

    可是苏暮没有，

    没有抬头。

    周树森敛去眼里所有的情绪，问：“饿不饿？”苏暮抬头看他，摇摇头说：“我不饿。”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

    苏暮跟在周树森身后，发现他穿了白色的衣服，似乎比前段时间俊朗了好多。街边闪烁不停的LED广告牌，为他周身镀上了绚丽的色彩，耀眼得不可方物。

    苏暮忍不住感叹，真是个琉璃一样的人啊…似乎从来都不适合她的。这样想的时候，心里徒生出一股失落感，脚步也不知不觉慢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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