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lag.110 用恶筑建的洋馆与怪绮谈

/>     “没关系的……”我开口了，这个时候我必须开口：“我，不是还在吗？这几个月一起生活的时光并不是虚假的东西，我还是你的家人不是吗？”

    即使只有十岁，但是家人到底是多么重要的存在，我是非常清楚的。我家的父母常年在外，几乎都是我和妹妹相依为命，也正是因此，才会比谁都珍视少之又少的家人。

    “……”少女不再多语，只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不出一会儿时间，均匀的呓音便从馆主大人的红唇间传出。是我看错了吗？她的嘴角，好像有细微的翘起？

    仿佛是替馆主大人述说她此刻的心情一般，周围的荒野突然迸溅出无法绿芽，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开始茁壮成长，开花成了无数个向日葵。

    这里，也就是日后被称为“太阳花田”的地方。

    我和这个日后被称为幻想乡最强的大妖怪的生活，也就此拉开了序幕。没有多余的情感，我和她之间有着无法跨越的年龄差距，就算是最初，我也只是觉得那个温柔的馆主大人像是“妈妈”一样温暖，而现在的关系，更像是好友吧？虽然我没有与之相衬的实力就是了。

    园丁的工作，自然也有继续。对象是向日葵真是帮了大忙，坐在地上打游戏的时候，还能随手从花蕊里取下几颗瓜子吃，日子过得还算悠闲。

    终于到了某一日，馆主大人突然说她要出门一趟，似乎是要去什么魔界。我自然是不会跟着去的，现在的她不用背负梦幻馆的重量，战斗力绝对不是以前那个没有睡醒的状态可以攀比的数值。

    就像是回应我的期待一般，早上出门的馆主大人，太阳还没落山便回来了。将不知道什么时候得手的阳伞一收，又随手把什么东西丢了过来：“给，出门旅游的土特产。”

    “哇？”这土特产还挺重，我低头看着被丢到自己怀里的东西，并不是什么小吃，而是一个人……个子和自己差不多，肌肤如雪，金色的短发上戴着一个蓝色的发卡，一身蓝色的连衣裙很是适合，居然是一个超级可爱的女孩子。

    “这个……该不会是……”我说，馆主大人！难道你是出去拐卖人口的吗！

    “嗯，那是魔界的公主。”仿佛没有任何不和谐的地方，馆主大人随意地点了点头：“不过，现在开始，她有一个更优先的身份——新生梦幻馆的女仆。”

    馆主、园丁、女仆。这就是所谓的新生梦幻馆吗……

    “喂，你没事儿吧？”我将抱在怀里的少女轻声唤醒，总而言之，先考虑一些威胁用的台词让她守口如瓶吧，不然这女孩子回家给家长告状应该会很麻烦吧？魔界的话，难道不是应该有魔王之类的东西吗？

    “呜……”发出轻轻的呻吟，少女缓缓地睁开眼睛：“这里是……哪里？”

    “太阳花田。”馆主大人已经去和向日葵们聊天了，与这个女孩子交涉的任务，似乎只能由我来完成了。我将手放到她的脖子上并开口说道：“然后，我是恐怖分子。”

    “……”

    奇怪，我怎么感觉我被这个无言以对的女孩子给鄙视了？

    “……好吧，我承认，我的名字叫做黑岩十月，是这个花田的园丁，而你，也即将成为这里的女仆。”将抵住她咽喉的手放下，我无奈地说道：“总而言之，作为将来要一起工作的伙伴，好好相处吧。”

    “……爱丽丝。”少女缓缓地报出自己的名字。嗯？这么淡定？难道你就不为自己突然多出来的工作奇怪吗？

    “那个妖怪呢？”爱丽丝东张西望地问道。

    “正在和花聊天呢。”

    “噢，那么……”她缓缓地抬起头，用冷静无比的声音问道：“你准备，抱我抱到什么时候？”

    “……”真是不可爱的小鬼，不知道我这是因为好不容易多了一个同龄人感到高兴才会抱你的吗。

    在我松开她的一瞬间，她便径自朝着花田里走去，我也懒得再去管什么，一手拿着水壶，一手拿着psp，开始复习已经烂熟于胸的游戏。

    不过半晌，里面便传来了打斗的声音，应该是爱丽丝和馆主大人吧？女仆打主人？造反？嗯……有点意思，但是游戏更有意思。

    于是，三人行的梦幻馆正式成立，平静的日常生活渐渐多出了一个人。爱丽丝和馆主大人的关系依旧是那个样子，每天都是打打杀杀的。不过看得出来，馆主大人也沉浸在其中，大概她也很热衷于欺负爱丽丝吧。

    欺负人固然开心，但是，被欺负的人，绝对是不会开心的。又过去了一个月，我像往常一样一边玩着游戏一边给向日葵浇水，却意外地在花草间发现了昏倒的爱丽丝。

    “……”奇怪，怎么回事？现在的馆主大人的名声已经传遍了整个幻想乡，理应没有任何人敢欺负太阳花田的人才对，那么，是馆主大人自己欺负过火了吗？真是的，看来，又得让我来替她解决后患，也好，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个同龄人的伙伴，就当作是作为男生的温柔吧。

    “馆主大人，幻想乡有医院吗？”我将昏迷的爱丽丝背到馆主大人的面前，好歹也是园丁，就算要出门，也得给自己的主子打声招呼才对吧。

    “女仆怎么了？”馆主大人的脸上没有出现什么喜怒哀乐，但是从字眼里听出，似乎不是她将爱丽丝打晕的。

    “……不知道，大概是战斗太多，累了吧，我送她去医院一次。”

    “也好，你去吧，那边的竹林里有个永远亭。”

    我按着馆主大人所指的方向来到了一个竹林，大概是察觉了我是送人来看病的吧，路上碰到的一位银发少女并没有为难我，还若有若无地引我走了一段路程。

    “谢谢。”

    “你不怕我？”

    她似乎特意和我保持了一段距离。

    “为什么要怕？”

    “我不是人类。”

    “噢，你好，我是人类。”

    我友好地做了个自我介绍。

    “……”她扭过头惊讶地看了看我，然后缓缓地在手里放出一把赤红的火焰：“看到了吗？我是妖怪，别和我太亲近，会被吃掉的。”

    “那你就不必打草惊蛇了吧？”

    我不屑一顾地继续跟着她，因为她已经停了下来，所以我很快赶到了她的身边。少女见我似乎真的不怕她，只得无奈地挠了挠头：“你，真是奇怪的家伙啊。”

    “哪里奇怪了？”

    “别的人类看到我就会叫我怪物，还对我丢石子来着。”

    “你好可怜。”

    “……反正又不痛。”

    “心会痛吧。”

    “谁知道呢……不过，稍微有点想和更多人类接触了。”

    像这样毫无关联性的谈话间，我们已经来到了那个被成为永远亭的地方。

    “谢谢。”

    临走时，她突然向我说了一句话。奇怪，该说谢谢的难道不是我吗？罢了，先给爱丽丝治疗吧。

    这里的医生似乎是名义医，看到我们来求医，也没谈什么钱，直接让我将爱丽丝放到床上，她便开始了治疗，我也帮不了什么忙，干脆离开那个房间，免得给医院添麻烦。

    “你……身上有种难闻的味道啊。”一个留着黑色长发的女孩子突然从拐角处出现，她目不转睛地怒视着我，似乎我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一般。

    “抱歉，你是？”

    “问别人的名字之前不是应该报上自己的名字吗？”

    “……我叫黑岩十月。”

    “噢。”

    “……”名字呢？对了，她也没说我把名字告诉她她就会回答我，唉，被坑了。算了，反正我也不过是看她像是这里的人才会装出礼貌的样子，那些根本不重要，只要能让爱丽丝醒过来就行了。

    “你，身上有种难闻的味道啊。”她又重复了一遍。

    ……你说我身上有花香和女孩子的气味我还相信，洗澡的话，自从爱丽丝来了后，就以身为一起工作的伙伴看不顺眼为由把我踢出去找水洗澡，所以，身上应该没有异味才是。

    “噢。”我学着她做出冷漠的回答。

    “难闻到，我想让你立刻消失啊。”

    ……得，我还真是第一次被人这么露骨地讨厌。

    “那个，我把这个送给你，不要打扰我的伙伴的治疗好吗？”我将手里的psp递给她，反正里面的游戏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要不是实在没事做，我也不会去做复习的事情，当务之急，就是治好爱丽丝。然后，我的计划才能够……

    “这是什么？”

    “游戏机，要这样操纵……”

    在我向那个穿着古代公主的长裙的女孩子介绍游戏的时候，那个治疗爱丽丝的医生走了出来。

    “那个孩子，不是幻想乡的人吧？”

    “嗯，是被我家馆主大人从魔界抓来的。”

    “怪不得……”医生叹了口气：“知道所谓的高原反应吗？总而言之，幻想乡的环境不适合她这种已经习惯了魔界的空气的人生活，她也一定一直在勉强自己吧，总而言之，快点让她回魔界，不然，她迟早会死掉。”

    “我明白了……”

    离开永远亭的时候，我琢磨着要怎么把这个消息告诉馆主大人，重新回到我背上的爱丽丝也在这个时候醒了过来。

    “这里是……”

    “回家的路上。”

    “……哪个家？”

    “先是太阳花田，然后是魔界。”

    “……”爱丽丝咬了咬嘴唇，缓缓地拒绝道：“不，我还不能回魔界。”

    “……为什么？”不明白，有什么目的比生命还重要。

    “因为，我还没能打倒那个妖怪。”她说的应该是馆主大人吧？怎么可能啊……想打倒那个人什么的，她可已经是幻想乡公认的最强了啊。

    “我知道了，那么你先回魔界，然后再回来如何？”总而言之，能够包住性命才是最好的不是吗？

    “……”爱丽丝没说什么，只是从背部传来的触感可以看出，她将脑袋靠到了十月的肩上：“我是不是，很没用？”

    “魔界的王女，哪里会没用啊。”你是想让弱逼如我在这里立刻哭给你看是吧？

    “那为什么，我一直打不赢那个妖怪呢，明明连最重要的魔导书都打开了，结果打来打去，反而被那个妖怪学去了不少的魔法。”爱丽丝消沉地说道：“不甘心啊，我好不甘心啊，明明都发誓要打赢她才能回去的，但是我却落魄成这个样子……我，好不甘心啊。”

    是在哭吗？衣服似乎都被打湿了。

    “没关系的，大不了之后我帮你。”反正就算我帮你也不可能对馆主大人造成什么威胁，说不定还会拖后腿，但是这些可说不出来，现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爱丽丝安抚住。

    “……你那么弱。”这死丫头怎么这么诚实呢！像要我哭给你看就请直说吧混蛋！她继续说道：“但是，还是谢谢你，一起加油吧。”

    “嗯，作为一起工作的伙伴。”

    爱丽丝回到了魔界，几天后恢复了精力，再度来到了太阳花田，这次的爱丽丝却换上了女仆装，似乎将重新立了一个誓言，在未打倒馆主大人之前，就不能换回原来的衣服。

    见时机成熟，我也来到馆主大人的面前。

    “馆主大人，我想回去了。”

    “离开幻想乡？”她就看着向日葵。

    “嗯，本来这才是我最初的目的不是吗？既然现在有了爱丽丝，馆主大人也有了别的家人，即使我离开也没关系……”

    话还没说完便被打断了，是阳伞。脸庞上有什么红色的液体开始从破开的皮肤里涌了出来。

    “不会没关系！”馆主大人瞪着我说道：“想走，打赢我再说。”

    到头来，还是要这样啊……和我想象的一样。

    我和爱丽丝对馆主大人的战斗打响了，依旧是一面倒的战斗，没有任何改变，我的实力对馆主大人来说只是个笑话，几乎没一下能够打中她。

    结果，自然是我和爱丽丝的败北。力气消耗得太多，结果还是馆主大人为我们做的治疗，说起来，想不到花的枝干里能挤出那么清新的药液。不过，也正因为喝得太多，体内所含的叶绿素还是别的什么东西超负荷，直接导致我和爱丽丝两个人的皮肤和头发都变成了植物绿。

    “真是……强得一塌糊涂啊。”喘着粗气，我无奈地感叹道：“这样下去，可能一辈子都回不了外界了呢。”

    “你想回去？”来自爱丽丝的发问。

    “稍微有一点，毕竟分别了这么久了。”是啊，和我的psp分别了好久了呢。我坦白道，当然，我绝对不会承认其实我是后悔把psp送给永远亭的那个人了，现在没有游戏机在手，整天都过得浑浑噩噩的。

    “你……像毁约？”那边传来了艰难地问话。

    “……不，就像你回魔界一样，我也只是回去看看妹妹和拿点东西，很快就会回来了。”

    “真的？”

    “自然是真的。”

    “不骗人？”

    “肯定不骗人。”

    “约定了？”

    “啊啊，就跟你约定了。”

    “那么，拉钩。”她挪过身子，因为体力不足以站起来，只能趴在地上伸出小指，我也将自己的手指伸了过去：“用我的游戏机作保证，我会再次回到这个幻想乡的。”

    “……那个，十月，我一个人根本拿那个妖怪没办法，所以你要早点回来才行噢。”爱丽丝红着脸看着我，勉强地挤出笑容说道。

    “嗯，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如果、如果……我是说如果，你能早点回来的话，我会给你奖励的噢。”

    “奖励？”魔界的王女给的礼物吗？稍微有一点点的期待啊。

    “嗯……想知道吗？”

    “嗯。”虽然讨厌剧透，但是，如果离开了幻想乡的话，在这里的记忆就会消失的吧，那么，这一次，就请原谅我，让我提前知道吧。

    然后，爱丽丝似乎恢复了一些气力，该说不愧是魔界的王女吗，恢复力果然超凡脱俗。她来到我的身边将我的脑袋放到她的大腿上，然后垂下脑袋，双唇，缓缓地重叠在一起。

    学名叫做接吻，英文写作kiss的东西。

    “呜！”这家伙，居然把舌头伸了进来……真是拿她没办法，算了，就当作纪念品吧。

    “如果你能早点回来，我就嫁给你！”

    “……噢。”

    黑岩十月，十岁，人生第一次得到了女朋友，对象是有着西洋特色的魔界王女爱丽丝。我们在这太阳花田间，在这碧空之下做出了一生的约定。

    第二天，我带着日记本和爱丽丝一起来到了博丽神社。遗憾的是，本来以为能用日记本钻个空子，却还是被那个巫女给没收了。

    消除记忆与打开回去外界的道路的仪式很快就完成了，到了最后，似乎还是爱丽丝送了我一程，但是在那个时候，我的意识，也渐渐地模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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