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伞,只是遮住了旁边的位置。尽管,他的旁边也没有。
沈君清不让他给她撑伞,她都在淋雨,他又岂敢打伞?
沈君清顿了顿脚步,没有回过头,只有落寞的声音混杂在雨中:“初七,你回去吧。”
“你没有必要跟着我,连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去哪里……”
这样的天气,这样的夜晚。应该是回家才对。可是,曾经她以为,在定远国,太子府的会是她的家。但,那不是她的。
她的家还是在楼安。在这异国他乡,她终究,还是孤身一人。
初七当然是没有听沈君清的话。她那副模样,叫他怎么放心得下?
但沈君清的命令,他从来不会违抗也不敢违抗。因此没有答话,只是默默地跟在那人身后。
走了又不知多久,只是那两个一前一后的身影。始终在大雨之中萧条着。
直到,前方无路。沈君清方才停了下来。
她的面前,是紧闭的城门!
原来,都走到城门了。她怎么一点都没有发现呢?以前她记得,从太子府到城门好长一段距离,可是今天,怎么连道路都缩短了?
无路可走。她只得缓缓转身,入目,竟是初七浑身湿透的模样。
她皱了皱眉,厉声喝到:“原来七煞还会不听主子话么!”
她是真的看不得,初七竟然这样狼狈。当然她不知道的是,她比初七可狼狈多了。
“公主……”初七难为情地唤了一声。想说说什么劝诫的话,但眼神在触及到沈君清的怒气时,却不得不将想要说的话悉数吞进了肚子里。
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缓缓转身,与沈君清背道而驰的方向走去。只余一句无奈的话语回荡在原地:“属下,遵命。”
这大概是,他第一次这样有气无力地遵从沈君清的命令。
伞,悄然滑落。
他是故意的,他要将伞留给沈君清。他希望着沈君清会去将伞捡起,然后免受大雨的欺凌。
他可真是没用。初七想。王后命他们保护沈君清,可是呢?若不是他将楼安的消息告诉沈君清,沈君清如今又怎会是这般模样?他们七煞七个人,可是他却连楚河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连尸骨,他都未曾,找到……
假如这次沈君清出事了,他想,他大概只有以死谢罪。
他已经走远了,再加上思绪翻飞间,沈君清在他转身那一刻轰然倒下,他都没有发现。
这下的雨,倒是真真实实在欺凌那个落魄的女子了。
每一滴雨,无情地,狠狠地,打在她身上。似乎恨不得在她身上打出一个来。
她的身下,积泞着的洼水,浸泡着她的身体。
她,毫无反击之力!
“殿下!”另一处暖气融融的房间内,一个将领失声喊到。
但见司徒定澜竟然猝不及防地倒在了地上!
谁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倒下,谁也没看到他是怎么倒下的。他就那么一下倒在了地上,
可他没有昏迷,眼睛还是睁开的。
司徒定澜迷茫地望着前方,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突然倒下了呢?
直到旁边那个将领惊恐地唤了他数十声后,他才慢慢醒转过来。
“我怎么了?”司徒定澜疑惑地问道。
将领一听,更是吓得大惊失色。太子殿下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他怎么会知道?而且,居然问出这样的话,莫不是……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随即颤抖着声音回答:“您,您您摔倒了……”
摔倒?司徒定澜心中更是疑惑。但看眼前这人是不知情的模样。便没有多问。
他慢慢撑着身子站了起来。外面的大雨声又清晰地传进了耳里。
司徒定澜那张一贯淡漠疏离的脸上竟然有了几分无措!
“你先回去吧,本王,有些事要处理。”他努力平复着不知为什么突然就乱了的心绪。慢慢道。
那将领也委实吓得不轻。这会只有他和太子两人,若太子出了什么事,他逃得了干系?此时能走,他还巴不得呢!
便匆匆作揖,夺门而出了。
司徒定澜见他出去,沉凝了片刻。提步就朝外面走去。
他现在,想见见沈君清。
他的心,太乱了。他想只有见到沈君清,才能平复下来。
可是,不知为什么,在越来越靠近那间屋子时,他的心绪却越发乱的不可收拾!
他还不知道,他所有的异常反应,皆是因为沈君清,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