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红色？还不错啊

bsp;   清晨，紫轩宫，昭阳殿一处暖阁。

    一大早天气便十分阴沉，老公公揉捏着自己酸疼的胯骨，揉搓了一会儿发现根本没有什么效果，不觉有些烦躁的将一旁的什么东西给挥到了地上。

    “来人啊！”老公公斜倚着床头上的大宽枕，上了年纪啊这人就得服软，想自己年轻那会儿风啊雨啊什么没经历过，听着老人们说那天冷阴湿的骨头疼，还道是他们没有用，寻了借口便不想再伺候主子，不想得那份赏钱就别站在那里挡了别人的财路！现在自己也爬上了这个位置，这才知道银钱是好东西，但是时日有限，银子却是永远都挣不完的！想十几年前，自己那会儿也才而立刚过，一心就是想往上爬，爬到别人求都求不来的位置上，从一个小小的御膳房帮工到圣上身边最得力之人！那是何等的荣耀！到时候告老还乡，盖栋大宅子，每日听听小曲，看看青楼的俏姑娘，再买他个把会伺候人儿的女子，收个伶俐的孩子！自己也就是个有后的全人了！为了这些曾经美好的幻想，放弃了当年可以出宫的机会，谁知道这一错过便是永远的遗憾了。放弃出宫的第三年，家里传来消息说娘早早得了咳病，一病便是半年，不知在哪天夜里就那么去了。圣上恩准自己回家尽孝三个月，那次就是自己对于家里人最后的念想。再回去不知是哪年，回得去寒月城，却回不去家了。寒月城被屠城之后，自己使足了银子去打听消息，回来的人只说找到了大哥的尸首，两个妹妹和老爹始终没了下落。

    如今衣锦还乡又有何用呢？从那一日起便真正的断了念想。人啊没了念想，这岁月就越发变得漫长起来，一天当做了一年，一年便当成了一辈子。老公公常常会想起家中最小的妹子，自己当年离家入宫之时，她还只是个牙牙学语的女娃娃，****跟在自己这个二哥身后，要糖吃要果吃，偶尔跌倒了也不哭不闹，只要自己一抱她，她就笑了。在后来记忆中的妹子突然间就长大了，守灵时偷偷将自己塞给她的糖饼藏在袖子里舍不得吃，在自己离开之前低声的问着能不能把她带回宫里去，她愿意做最小做不起眼的宫女，只要能够吃饱饭有件缎面的长裙穿在身上给隔壁的狗子哥哥看看，听到自己说进宫之后就再也出不来，这才抹抹眼泪最终作罢。现在想想，如果自己当时真的使了银子通融将她带进宫里，许是现在身边倒还有个亲人了！宫中有多寂寞，外人是永远看不懂的，老公公叹了一声，娘娘们寂寞所以有了一树又一树硕大饱满的石榴树，宫人们寂寞便有了千奇百怪精巧雅致的各色点心，内侍监的寂寞便都在银子和酒两样东西上，吃酒耍钱，往往是一夜之间能将一年的月钱通通花得干干净净。老公公苦笑了一下，自己年轻的时候****想着回家，钱是一分一分的攒下了，从未耍过一次，到如今断了回家的念头，可已经是圣上的身边人，还哪里有人会陪自己耍钱的？

    外面捏算着时辰觉得差不多的小公公早已做好了一切准备，就等着这声招呼，听到里面起了声响，立即巴巴的站在了门外候着，此时已经推门而入，“奴才候着有一会儿了，灶上给您炖着参汤，这天气越发冷了起来，主子们不会这么早起身的，您也多歇歇。”

    “小卓子呢？怎么今儿换了你来跟着杂家？”老公公手下有两个得力的半子，一个伤心的被新册封的贵人寻了借口给掉了脑袋，另一个往常倒是****跟在身边，不知今儿怎么不见了人影，老公公在宫里的时日已经久了，一点风吹草动都看得清楚明白。这小子也是个面儿上过得去的人，自己既然出不得宫了，再收一个半子也好，省得再出罗乱最后闹得无人送终。

    “这宫中自有宫中的规矩，内侍监换了人，怎么杂家不知晓？那参汤可是杂家喝得了的？主子们起身也好，不起身也好，总该有个时辰守着，过了好时辰就是主子不起身，杂家也要去看看去问问，主子是天下人的主子，不可有一日使了性子，这就是当年先皇留下的规矩！杂家当时还没进宫，但是师傅就是这么传下来的，不可有一日废了规矩乱了方寸！奴才们不懂规矩不遵礼数，人家便要暗中戳主子们的脊梁骨，说些个不上台面的脏话丑话。你今儿跟着杂家，若是只想混两个银钱回家孝敬爹娘，那就趁早离宫，杂家有两个闲钱可以给你，白给你使使，也不求别的，但凡你有点儿心计，过了年八给杂家烧个纸也就成了。”

    深宫内院便是烧纸都由不得自个儿，老公公突然觉得这心里似乎有些堵着，上了年纪身子骨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外面何时才能放晴，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