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节 别离

还在坚持着。地上不时有骷髅冒出来，试图攻击刘三刀下盘，但都被刘三刀避了过去。

    罂粟看了一会，吟唱了一段禁咒，一团团黑暗腐朽的气息，开始在刘三刀身体周围汇聚。紧接着，“嗖嗖嗖”，一团团尖锐的骨刺，从地面冒出来。

    “啊”，刘三刀一声惨叫，右脚脚掌，被一根骨刺刺穿。他手上的刀势一缓，一具骷髅从地上冒出来，手中生锈的朴刀一斩，斩断了刘三刀一条腿。紧接着其他的僵尸、骷髅一扑而上，三两下便杀死了刘三刀。

    刘三刀身上血淋淋的从地上站起来，双目无神，有几分呆板地走到罂粟身后，汇入了她身后的骷髅军团中。

    黑鸦寨一百四十人的队伍，悉数被灭。青牛庄一百八十名护卫，死了六十，其他多数负伤。八十名马夫，死了十六名。另有二十人负伤。

    现在，所有死去的人，连同从地上冒出来的大批骷髅，全都跟在了罂粟身后，组成一支四五百人的骷髅军团。

    一股阴暗腐朽的气息，笼罩在了每个人的身上。所有活着的人，脸上的神情都凝重无比。他们望向罂粟的目光，全都充满了敬畏。罂粟眼神所到之处，那些人的目光，全都低了下来。

    山谷之外，两名护卫冲了过来，跑到方青牛面前，紧张地道，“禀告庄主，后面发现大批骑兵，沿着山径追了过来，目标似乎是我们的车队。”

    方青牛面泛难色，“这怎么办？”旋即把目光瞧向了方平。他清楚罂粟是方平救回来的，现在要想阻击后面的骑兵，只能靠方平了。

    罂粟泛红的双目恢复那幽深的模样，她脸上阴邪的气息也逐渐散去，转而带上几分温柔之色，朝方平道，“混蛋，带领你的族人往前走吧。不要管后面的追兵，我在这山谷里等他们。那是汤家的人，我正好要跟他们算账。”

    方平道，“要不要我带些人留下来帮你？”

    罂粟冷冷道，“我只要死尸，不要活人，你确定要留下来帮我？等下我可没有多余的心神，令他们再在活人中分一个敌我。”

    方平吓了一跳，“那算了吧。”

    方平示意方青牛立刻去整理车队，重新上路，随即又道，“这些尸体，有些是我们青牛庄的人。他们追随我们，不幸在此遇难。可否将他们还给我们？我们找个地方，将他们葬了，好让他们入土为安。”

    罂粟面色一沉，“你有多大的本事？还能管冥族的事情？他们遇上我，是他们的幸运。我给了他们第二次的生命，他们有机会跟着我征战四方，留下赫赫威名。你问问他们，他们是愿意跟随你，被埋入泥土里腐烂掉，还是愿意跟着我，寻求那永恒的生命？”

    方平无语，沉默一会，道，“那自然是听你的安排。”

    不一会，方青牛重新组织好了车队，十余名身强力壮的佣兵，将谷口巨石挪开，形成一条通道。车队一组织好，所有人立刻加快速度，从谷中通过，往前面赶去。他们都不想在这个僵尸遍布的山谷中再多做停留。

    方平唤过箫世英，令他带了十五名伤势较轻的佣兵过来，跟他一起前往黑鸦寨的老巢。青牛庄在这里损失惨重，自然要捣掉黑鸦寨老巢，把他们这些年来积蓄的财宝都搜刮过来。

    罂粟已经骑在一批骷髅战马上，在一批僵尸的护卫下往山坡上行去。她现在只是掌握了一些驱使亡灵的符咒，并不是真正的亡灵法师。所以开战之前，必须先把真身隐藏起来，保护好。

    方平策马停在原地，看着罂粟离去。罂粟漆黑的长发在空中飞舞不停，一直没有回头。虽然刚刚罂粟对他说的话比较生硬，方平并不生他的气。罂粟此去，便意味着要离开他了。他在心中琢磨着要不要跟罂粟打个招呼，告别一下。

    方平一直在琢磨着要不要告别，却始终没有出声。只是一路望着罂粟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树林中。

    看着罂粟的身形逐渐远去，方平心中有些失落。直到罂粟的身形已经消失不见，方平又等了一小会，确认她当真是一路不回头地远去了，才叹了口气，跟箫世英率领一队佣兵往黑鸦寨老巢奔去。

    黑鸦寨内，还有一小股土匪残余，被方平率领佣兵一举击溃。刘三刀在此横行十几年，寨中积蓄了不少钱财宝物。方平不得不调动了一辆马车过来，才将黑鸦寨中的钱财装运走。

    除了价值近二十万两白银的金银财宝、瓷器丝绸等之外，方平还在黑鸦寨中找到了几瓶丹药和几样看上去不错的兵器。虽然这次战斗损失惨重，除了人员的死亡无法以金钱弥补外，在经济上，青牛庄还是稳赚不赔的。二十万两白银，已经相当于青牛庄两年的收入。

    从黑鸦寨离开，往车队的方向行了一个多时辰后，方平让箫世英带着佣兵护送装满金银财宝的马车先走，自己又骑马返回，往刚刚血战的那个山谷奔去。

    山谷之中，空荡荡的，一片狼藉，地上到处都是尚未完全干涸的血迹和一块块的碎肉。罂粟果然走了，不知道去了哪里。那些骷髅和死尸，也全都被她带走了。

    方平在谷口的山崖上站立了一会，心中回想起几天前初见罂粟时的情形。她那幽深而复杂的眼神，依旧深深地印刻在方平心里，难以抹去。

    山风拂过，群山安宁，方平只觉心中失落之意更重，微叹一口气之后，才慢吞吞上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