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ct.630 自由即奴役

探亲。

    于是，在怒骂当中，被麻绳串联着的妇孺被带到了对面的营地。虽然中间只有一层小小的土墙，但是在荷枪实弹的铁炮手们面前这道围墙就是天堑——若是那些情壮敢于逃脱，那么铁炮手根本无需费力射杀那些移动速度较快的目标，而只要向家属的营地当中射击就行了。要说是战争让女人和孩子走开的原则，早就被扔到了不知哪里去了。

    而且，这些家属们也不是为了战争而被带来的，他们前来的意义，也不过是对这些政治犯进行“再教育”而已。

    ……

    “我不可能和魔王同流合污。我坚决不会，你实在是太小看武士的决心了。就算是遇到了这种阶下囚的情况，我也只是会选择杀死自己妻儿之后自杀，身为武士的家人，有这种决心是肯定的！”

    诚然，预想当中的问题出现了，作为一个完美的战争机器而言。是不应该拥有太多感情的——所以，日本的武士道从一开始就为了那种问题而做好了对策。武士就是这样子的家伙，或许说欧洲的骑士同行们会因为自己的家人被捕捉而觉得困扰甚至是放下武器，但是对于日本武士来说则并非如此。

    每一个武士之家的女儿都做好了丈夫在战争时期把自己当成人质的觉悟，也做好了丈夫将会弃自己于不顾的觉悟。如果说能够为了丈夫的功业而死，这些女子都不会有任何怨言，而对于这种棘手的敌人，一味的只是威胁根本是不可能达成效果的。

    而真正的教育方式，就是出卖人和人之间的信任关系——将人和人，人和家庭之间的羁绊破坏的荡然无存。

    在日本传统中，女性再嫁并不是什么值得诟病的行为，其实一直以来在靖康之难之前，中国也对于女性再嫁这一事实并没有太多的反感——原因的话，应该是受限于社会生产力，寡妇很难在自己的丈夫去世之后抚养子女的必然选择。而在战国更加是这样，哪怕委身于曾经的敌人也要让自己的儿女有机会存活下去，这种委曲求全甚至是被当成美德来对待的。

    而破坏人和人之间的关系，从中下手就可以了。

    讲到庄周的故事的话，其中有一段是让人记忆颇为深刻的，讲的是庄周和其妻子田氏的故事。

    庄周云游，师从老子学习南华经而三年不归，回到家乡之前，见一个妇人手执蒲扇对着坟头的土不停的扇，而问其原因的话，那个妇人是这样回答的。

    “我和丈夫在世的时候，关系良好，夫妻感情和睦，所以丈夫去世了之前和我约定，在他的坟头未干之前不能改嫁，但是我最近和另外一个公子有了感情，所以也只能这样来保证不会违背约定了。”

    于是，被称为南华真人的庄周也顺手帮了这个心急的小妇人一把，接着回到家和夫人田氏说起了这件事情，接着作为夫人的田氏当然是指责了那个小妇人，并且信誓旦旦的表示自己是绝对不会这样子做的。

    庄周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接着，数天之后，庄周暴病而死，不就之后，一位英俊的公子就自称是庄周的徒弟，名为楚王孙的家伙来到草舍，说是要为了庄周守灵。

    一方是丈夫远游三年守了活寡之后又成了真寡妇的年轻貌美女子，一方则是年轻英俊的贵族子弟，那么接下来的故事就是情理当中的，或者说，是喜闻乐见的。

    为了和楚王孙成亲，田氏先是把庄周的棺材移到了杂物室，接着楚王孙自称身患一种不吃人脑髓就无法医治的病，苦求田氏拯救，于是，田氏很快忘记了和那个自己信誓旦旦承诺了不会改嫁的庄子，拿起了斧头想要劈开庄周的棺材还有天灵盖。

    接着，楚王孙也好，身死的庄周也好，只不过是南华真人的把戏而已，在烟雾散尽之后，庄周仍是庄周，而田氏也才明白了自己的所作所为背叛了自己的承诺，于是自缢而死。接着庄周也鼓盆而歌，接着葬了妻子继续云游。

    虽然也有着妻子田氏明明知道夫君的做法，但是因为生气了而故意也配合的演了下去这种说法存在，不过故事的本意是不会改变的。

    如果庄周不试探，那么或许田氏就会真的维系自己的承诺，所以人性当中的恶是可以被引发的——而被外力主动引发的罪恶，将会把爱情破坏殆尽。

    于是，在将双方收押之后，只要散布不同的消息就可以了。

    对于家属那边，说的是那些武士们背叛了他们——显而易见的事实，原先他们的命运一定是会被处决，而现在的存活就是利益交换的结果，而作为代价，武士的妻女们将会被编入后勤的部队承担劳役……或者说更加悲惨一点的命运。

    而接下来，很自然的，这些被背叛了的家伙们是很难接受这种结果的——他们可以接受自己的丈夫因为表现自己的意志而选择全家的死亡，但是不能够接受本来应该守护自己的丈夫背弃了妻女而苟且偷生。于是，只要在适当的时候，出现一个适当的成功者——毫无疑问，这些成功者都会是魔王的忠实信徒，那么，这些妇孺就会有新的依附对象。

    而接下来，再把这个事实在那些青壮之间大肆宣扬就足够了，接下来，这些理直气壮的用着正义的名义开对抗魔王的家伙，就会发现自己所信赖的一切都是错误的。

    自己的妻子和儿女跟自己所对抗的对象走在一起，而对于沦为阶下囚的自己报以鄙夷的眼神，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再怎么坚强的人生观也会开始崩塌，接着开始怀疑起来正义是否真的存在。

    如果正义存在，为何会让魔王横行霸道？如果善良必胜，那么为何这些反抗者的眼睛里看不到希望？难道一切自己所信仰的都是错误的么？为了正义而战，为了自己的良知和未来的反抗就是徒劳并且只能落得这种下场？

    若是正义就是那样子无理的东西，倒不如投身邪恶，至少那还来得真实一些，一些人在绝望当中自杀之后，另外一些人则成功在适时的诱导之后成为了魔王的忠实信徒——没错，所谓的再教育成功了，现在他们爱着魔王——信赖着魔王，成为魔王的忠实拥护者，然后在前线的戴罪立功营为了魔王准备和曾经他们所信赖的正义而作战。

    于是，他们不仅仅只是身体上受制于魔王了，现在他们的精神也成为了魔王的所有物。

    ……

    “恩，其实啊，根本没有什么难度的，毕竟自由即奴役嘛，那么接下来，战争即和平，又会怎么演绎呢？”(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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