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缘尽卷 第046章

奔东西，我的心忍不住惆怅百生。高考后的一切，怎不让人伤怀？

    当初来太和时，还是懵懵懂懂愤世嫉俗的一个可笑少年，如今历经了风雨，心已如熟了的山果，世事看透；可情却仍然稚嫩脆弱如夏雨下的荷花。失意惆怅之中，叹惋怜惜之时，为所失去的感到心伤，为无奈人生感到无尽喟叹。

    爱情之花是无情的枯萎而凋谢了，多清之心却依然流出不竭泉水。然而奈何冰心雪融后却无所寄托？有的只是花谢的惆怅失落。心意如诗，处境却庸扰。

    又忆及那可爱的女孩来，或许她只是一个独居我心的存在。然而她给我带来的快乐和安慰却仍然令我莫名感动，在这枯燥难熬的征程之沙海中，她犹如清泉一样滋润着，唱着动听的歌，让沙海长出绿叶，开出红花，焕发生机。

    是谁，狠心的把清泉夺去，使沙海又复沉入枯燥？

    如云一样飘过，如风一般吹过，过眼烟云的爱恨情仇飘然而去了，唯有一颗憔悴的心仍然伤痕累累的嗟叹。可苍天无情，人海无泪，多愁善感只余兀自负重，艰难行程既厌又惜。

    这就是我今日的心态，梦游一般，虚无彷徨。无甚留恋，无甚期盼，却又负重艰行，沉重无以堪！

    是谁微笑着，向我走来，给我安慰令我振奋；原来我的确是这样一个失落的人，又有什么值得骄傲？明日怎样，我难以预料，或者，也不过是——

    路归路，桥归桥吧……

    六月二十一日阴间有小雨

    今日是一个善感的日子，我感慨于孤零无伴，即使考上北大，又能如何？还不是两手空空，一无所有？这无情的日子，怎不让人伤怀？是的，有情时为情所苦所累，无情时又空虚难以自足，人生就是这样充满着无奈。

    窗外汽车扬起刺鼻的灰尘，蝉声已经浮躁得响起，漫天闭闷的浅色云，四处弥漫着黄色轻尘，湮没于浊浪之中。

    鸳鸯双栖蝶双飞，奈何独者竟黄昏！

    高考在即，今天晚自习班主任又啰里啰唆了许多废话，把他的那张油嘴夸张到了极限。误了大伙的时间，很不受欢迎。

    六月二十二日晴转雨

    晨起进班步履轻快，沿路小径，颇可玩味。清露细风，游燕飞蝉；琅琅书声。素衣粉裙。几个尽展之花般的女孩在那儿全神贯注：或立亭下，或漫步于堤坝之上，或独坐于假山之旁，或轻倚玉栏之侧。微波池塘，烟斜雾横；赤莲如火，碧荷似玉。红鱼潜戏。青鱼飘翻，好一番自然的美景！

    多么希望还是那个梦不曾破的时候啊？

    六月二十三日晴

    或者是彻底放纵自己，昔日那女孩儿现在坐在教室的最角落里，和周围一圈的混混们打得火热，我心底一阵酸楚。却又无可奈何。

    今日照了毕业照，她在上面故意弄了个很难看的样子，真不知道怎么想的。

    今天作了一个详细的迎战高考的计划，如果按照此计划实施，北大可克！

    六月二十五日阴有小雨

    这两天里阴雨连绵，生活中已没有什么故事，一觉醒来相当空虚难抑。寝室里居然出现了几个女人的影子，这又勾起了我丝丝怅然。

    天已快黑了。

    我坐在寝室楼顶的墙上。南边就是高悬的地面，天空坠着零星小雨，清风凉凉的吹来。远处是烟雾缭绕的树木村郭，背后传来街上低沉的噪躁声，刚睡醒未睡足的感觉使我自感压抑，思想空荡，如幽谷的饿虎，低沉而危险。

    许多幻想都像伊说得一样成了虚无的泡影。我已厌倦了对明日有什么设想。

    晚自习我没有进班，正当躺在床上冥想时。有人推门。年级主任徐邦民老师走了进来。

    “为啥不上班？！”他厉声责问，并问叫什么名字。

    同时落难的樊浩明支吾着说他病了。而我只回答说我是三班的，叫什么。他就走了出来，并说回头再找你算账。我觉得挺没劲，真想不到这家伙竟会这个时候来。

    六月二十六日小雨

    细雨连绵不绝如缕，空气潮湿阴凉，我和同室几兄弟未进班，我则搬了椅子爬上楼顶独自看书。对面有一个高一的学生也在刻苦攻读。

    天空被洗得澄亮，朵朵铅白相间的云纵横扯着，在远处碧树塔楼的衬托之下，尤显得壮观动人，气势不凡。

    去年五一结婚的化学彭老师和其妻携着一个活泼可爱的娃娃在楼下站着，其乐融融，颇令人生羡。

    六月二十九日

    昨晚睡了一个好觉，想不到更妙的是做了个好梦。

    我和一个女孩儿在那儿谈恋爱，那情景真是妙不可言，那女孩儿自然是美丽的很，善良，纯真，而且美好怡人。

    我们说了些什么呢？好像是她在那儿表白心迹，我似乎生了什么气，不理她。而她则一心在慷慨陈词：“我是爱你的，我以前之所以装作不喜欢你是因为……我知道那样使你伤心，令你生气，可我不那样也不行！……”她简直要落泪了，似乎很怕我把她丢掉似的。

    我终于冰冷的心被溶化了，动情地低吟道：“你真的爱我吗？”

    然后一把把她搂在怀里，亲昵起来，她则小鸟依人的幸福的微笑了。

    我有点冲动，一把把她抱了起来，美丽的粉白衣袂在风中飘摇，柔软的秀发拂上了我的脸颊……

    我深深陶醉其中，真希望一切都是真的，然而梦醒了，一切只是一场空。可那美好的氛围令我回味。

    甜梦中醒来的感觉是充满失落和惆怅的，可恨的是周围几个俗子在那儿唠叨些不堪入耳的脏话令人生厌。阵阵伤心之后我不得不起身。

    再过一天，这一届中考就过去了。今日外游，看着那一群群初出茅庐的孩子们，一个个胆小慎微的模样，隐约记起当初的自己。三年已过，一切岂不正如一场梦一样？

    高一时，许多不顺心事纠缠，我放荡不羁，玩世不恭，取得的最好成绩是第八名，凑巧那次发奖学金，前八名每人五十元。学期结束拿了通知书散伙的时候，我才感到一阵失落难耐：高一就这样在游戏中过去了！

    高二是多思善感的时节，我抑不住心灵深处的脆弱和对虚荣心的渴望，鬼使神差的进行爱情冒险，一个十分清纯美丽的女孩成了我追求的对象。当我真正获得了她的爱心时，才发现她的俗气和愚丑（或者是为我才变成这样的），于是厌倦产生了，在这期间，我的学习最好时是班级第七名，但没有受到老师和大部分同学的重视，而且在老师发奖时我也是失落者。获得了爱情的我，失去的是一些世俗的东西，我仍感到无悔。第二学期开始正视起学习来，凭着聪明的脑瓜，于是在那次高考模拟中我脱颖而出，取得年级第五，班级第三的骄人成绩。当然，此时爱情已如无源之水，无本之木，枯萎了。

    当时我跟一个叫做芬的女孩同桌一段日子，学习的兴趣，或是因她而起，我应记住并心存感激。

    高三到来时，我还没有做好准备，就仓促上阵了，又因为弟弟初来乍到需要我照顾，几相交加累得不轻，于是我病了一场。病中见真心，数日离校无人问津，我深感人间冷暖。

    我从来没有承认自己是弱者，于是我回来，可考试屡不如意，直至高三下学期，依然不见起色。

    这学期有了点小转变，一个漂亮的女孩开始向我靠近，终于成了我的同桌，我开始在学习上又能得心应手，游刃有余了。

    或者这的确得归功于这个叫蔷的女孩儿！

    然而好景不长，如今我又陷入了孤身独影之中，虽成绩颇令人满意，心绪却总是好不起来。

    高中将过，虽感慨于一无所有，但亦终无悔，虽最终孤独，也颇充实足以慰藉，善待明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