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散尽

像个孩子一样，左从戎此刻已经完全乱了方寸。之前左从文几人死的时候，左从戎身边至少还有海东岭和索菲雅在，即便慌乱，至少知道身边有两个后盾在，也安心了不少。可如今，连身后的后盾都倒下了，左从戎如何能冷静的了？

    “小弟……”

    “菲雅姐？太好了，太好了！”听到回应，左从戎顿时松了口气地说道。

    “对不起啊，姐姐可能不能陪你太久了。”

    “……”

    “以后的路，只能让你自己一个人走了。”

    “……”

    “你好好的活下去。”

    “……”

    “你听到没有！”见左从戎没有任何反应，索菲雅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大声呵斥道。

    “咳！咳！咳！”显然是命不久矣，大声说了一句之后，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我听到了，我听到了，菲雅姐。”

    “嗯。那就好，那就好……”索菲雅大喘着气，放心似得说道。

    说完话后，索菲雅对他的安顿显然也已经结束。紧接着不知道用了什么技法，索菲雅胸前一个剑柄突然出现，慢慢浮了出来。左从戎认得，正是当初第二学院入侵时，他送给她的仪式武装——红莲。此次命不久矣，索菲雅便将它从身体里取了出来。

    “这个给你……，你帮我把它交给王丹。说起来，这还是你送给我的唯一礼物……，算是物归原主吧。”索菲雅满是怀念地抚摸着“红莲”，轻声诉说道。

    “王丹此人重情重义，当日我虽答应她在我死后将‘红莲’送回去。但以王丹的人品，你将‘红莲’送还回去，她必然会回报于你，到时候也可以成为一个你不可或缺的助力。”

    “菲雅姐……”听完索菲雅的话，左从戎低沉地念叨道。直到死，还在考虑着他，为他铺平道路，这般情谊，叫他怎生还得？

    ……

    “办妥了么？”见长空进来，奥利西斯先是一愣，随后才开口问道。郭传风已经身死，他的任务也都交给了长空处理，可毕竟是习惯了郭传风，即便他已经死了有将近一个月，奥利西斯也还是有些不习惯。

    “办妥了。”

    “老三那边的根底全部被拔掉了？”

    “已经全部清除了。”

    “都说阵营腐朽不堪，没想到倒是有些精明干练的实干家。只给了一点线索，就能将老三的根底全部拔除掉。”奥利西斯心情大好，赞道。

    “只是可惜阿炫……”

    “再有一个月不都得死么，老三只是早走了一些，有什么好可惜的。”奥利西斯说的干脆，可脸上的神色显然不如他的话硬气。再怎么说也是一起相处了百余年的同伴，这么浓厚的感情怎么可能说舍弃就舍弃。

    “……”

    “是谁动的手？”

    “出手的是容若，计划是白夜制定的。”

    “白夜？怪不得。”一听是白夜，奥利西斯顿时释然道。整个阵营高层，如果说执行力，白夜确实是数一数二的，既然由她出手，这般结果便是意料中的事。同样，也正是因为白夜，他们的计划将更加天衣无缝。

    “他们回来了么？”

    “回来了，海东岭和索菲雅已经抹除。”

    “他呢？”

    “他回帝都了，还有不少事要办。”

    “左从戎怎么样了？”

    “没能杀死，被他逃了。”

    “逃了？”一直平稳的语气突然间提高了很多，显然没有想到连他出手也无法截杀左从戎。

    “逃了。”

    “有没有暴露？”

    “没有，他担心具现神域和第三段武装会被左从戎识破身份，所以……”

    “……，行了，你下去吧。”奥利西斯沉吟良久，才吩咐道。

    不具现神域，想要拦下左从戎确实不是容易的事。具现神域能够提高概率，却也必须承担身份暴露的风险。以左从戎的速度，如果一心逃跑，即便他有神域在手，也不一定能困得住他，赌成了固然可喜，但赌输了，恐怕连鬼城都输了。不是因为鬼城的计划，而是因为他是“他”。百年的准备，一朝丧尽，这样的结局他们承担不起，所以他只能采取稳妥的做法。

    不管怎么做，奥利西斯都没办法说什么。做决定的是他，承担后果的也是他，既然他判断具现神域和第三段武装也有可能让左从戎逃跑，这般做法便没有任何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