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节 柔肠傲骨，百转千回

    一望无垠的平野上，就只小夜一个人。

    阴冷的风，吹着他满头的散发，和着血，凌乱的飘舞。

    握着一柄战戟的右手，微微的颤抖。

    身上一件青衫，近乎破烂，露出的多处肌肤，均自刀砍或被戟刺后留下的伤痕，或者孔洞。一半的伤口快要被血凝固；一半的孔洞，却还汩汩的，如泉涌般的冒出血来。

    他一双猩红冷厉的眸子里，透着敌意，远远注视前方空旷的荒原与暗沉的天际。像是盼着，或是等待着什么人？

    许久，许久……

    没有等到会来的人，等到的，却是无止境的恨意、敌对与仇杀。

    心中的遐想，盼愿，仿佛变成了噩梦，狠狠冲击着胸口。身后好像一直就有两个人，互相争抢着在说：

    “不是，这不是真的……灵儿……她不是妖孽……”

    “你管她叫‘灵儿’么？她姓‘蕊’，一只蛇妖，魔族的圣女，她怎么会喜欢上你？她爱你，只是想利用你！”

    “你不要忘记，桃花林，是你们‘爱的世界’，你们曾经约定，你们曾经共誓！”

    “那不过是一场梦，你是战神，你已经败了！论智计！你，永远无法与那妖孽相比！”

    “不，你们爱过……”

    “难道你忘了，她曾经欺骗你……”

    “她爱你……”

    “她骗你……”

    ……

    “败了……智计……战神……妖孽……”

    小夜心中不停念着这几个词，情绪变得紊乱，意识变得没落。

    他的眼前突然一片模糊，接着又虚幻的看到身边多了一些事物……

    他猛然发现自己好像真的走进了“离源涧”的那片战场上一样，自己任然身陷重围。

    抬头仰望，四周山高涧深，亦被云雾遮天。

    山上千万敌人在呐喊，战鼓雷鸣，号角连连，响声震天。

    几个身披兽甲，拎着长刀，五颜六色的家伙正气焰跋扈嚣张的山顶上吆喝：

    “姓‘夜’的，三十三年前你饶了我们一命，今日是否也要我们饶你一命啊？”

    小夜不用抬眼去看石笋山顶上那几人，已然认得他们是兽魔族赤、橙、黄、绿、青、蓝、紫七大长老。

    见山下小夜没有答话，更没有抬起头看上他们一眼，七长老均面色难看，接着怒意涌动。赤长老斗然踏前一步，横眼瞪脸的道：“败军之将，不要不识抬举！”

    橙长老背后长柄兽齿战刀跟着前挥：“老子叫你呢，别故作没听见？”

    黄长老干脆把大刀指向了山涧下的小夜：“姓‘夜’的，还战神呢？要不想死，立马跪下投降，说不定我们一时高兴，就饶了你！”

    绿长老却是一脸得色，站出来笑呵呵的道：“三十三年前，你不是挺得意？后来怎么会败在了我们圣女手下，黑夜战神，你怎么这么丢脸？”

    青长老站出来接着道：“不是丢脸，是没用。姓‘夜’的，你不长进就是不长进，听说你那什么战，‘战神戟法’练到第几重了，还想和我们圣女再战一场，哼哼，现在看来连我们几个喽啰都解决不了，还妄想战我们圣女？别白费功夫了。”

    蓝长老得意更甚，没有针对小夜，却是对着身边几位长老说道：“哟？不对啊，那小子好像对我们圣女颇有情意，说不得当初是一时见色起心，才故意败下的阵？这个？这个我们真还有点所料未及？”

    紫长老顿时补充道：“你当我们圣女什么人！她能看得起这样无能的货色？如今五大魔族联军打入神界，指日可待，功劳该属圣女最大，只要黑夜战神一死，那个雁翎战神，恐怕也撑不了多久了！”

    ……

    一句一句让人愤怒，让人切齿的叫嚣，不断传入小夜耳中。

    他虽然神色失常，却还尤为镇静。

    只是。

    仇恨！无止境的仇恨，已然冲刺他的心头。

    意识猛然清醒，万般心绪交促，打成一片印在脑海里，突然变成了一个字：

    杀！

    杀！杀！杀！

    小夜猛然疯狂的杀戮起来……

    战场，依旧那一片荒凉，眼望不到尽头的平原！

    敌人，仅有所谓的兽魔族那颜色各异的，七个长老……

    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一般的杀戮，不像是在杀戮，却是像在泄愤？

    仇恨，那么的汹涌，终于，还是没发挥到极致？

    可能他们，并非与小夜有什么深仇大恨，他们只是说错了话？或者，他们只是实话实说？

    小夜他心在痛，他意也非常之绝望。

    他的心在落泪，他的心也在滴血……

    以致的结果，七长老虽各自身负重伤，却都并非致命。

    而小夜，他已快要撑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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